料峭

料峭春風吹酒醒。

(渣反冰秋)时间错(上)

*落魄少爷冰x已逝仙师沈

*是刀吧

*师尊后面才出现,跪了

 (中)

 (上)

"滚!"

男孩应声重重被摔到泥坑里。

一群肥头大耳的公子哥似乎还不满意,又多补踹了几脚,在泥坑里的男孩不吭一声,只是死死地护住了胸口。

"呦?胆子不小敢偷我家东西?"

为首的少年睥睨一笑:"你也有这般下场啊、洛冰河?"

洛冰河不发一语。

"你个手脚不干净的,让老子看看这狗娘生的小贼生什么模样?"

他扯着洛冰河的头发,将他的脸提起。

一张小脸沾满泥泞,却没有任何表情。

少年们被这份冷淡激怒了,又是一阵打骂,乱七八糟地喊着"小畜牲"、"孽障",用力地踩他的头、踢他的胸,洛冰河已满身泥血还不肯罢手。

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,少年们终于打累了,头儿向路上行人大声道:"大家听好了,洛冰河这厮忝不知耻竟敢偷盗宝物,今天逐出我洛家家门。"

语毕,少年向洛冰河啐了一口痰,朱门"碰"地一声用力关上,只留他一人在地上虚弱地咳着。

只敢远远观望的路人们吓地装做没看到,逃跑似地远离了。

卖饼的小贩见状想扶洛冰河一把,却另一人被拦住。

"嗳,你不要命了啊?"

"可是……"

那人压低了声:"得罪洛家可不是好玩事儿,快走吧别管了!"

小贩犹豫了一阵,考虑一家老小要养,还是选择低头离开了。

众人躲避不及,没敢上前。

 

洛家是当地有头有脸的望族,家主洛天琅年少娶妻,两人恩爱无比,无奈妻子早逝,只留下一子洛冰河。

洛冰河遗传父母的美貌聪慧,特别招人喜爱,但洛天琅在数月前去世,叔伯争产,竟对一个八岁孩子不闻不顾,那些堂兄弟们平时见不得洛冰河好,常偷倒掉他的膳食或在鞋里放针,长辈不加制止、小辈食髓知味,愈发变本加厉、百般欺凌,如今终于把眼中钉扫地出门。

 

洛冰河眼神晦暗,从胸口中掏出两颗白馒头,耐心地用袖子擦擦,幸好还不是太脏,应是能吃的。

洛冰河一跛一跛地走在街上,现下正值隆冬,身上的衣服不足以御寒,如今他身无分文,不知能往何处落脚。

为了两颗馒头被逐出门实在可笑。左右都是偷盗罪名,早知道好歹拿个衣被,也不至于这么狼狈。洛冰河忍受饥寒,淡淡地想。

路上行人熙来攘往,不敢明目张胆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背后,飕飕凉意堪比朔风,洛冰河忍不住愈走愈快。

只要逃得愈远愈好。

 

他夜宿郊外,白日兼程乞讨,一朝被赶出家门,漫无目的漂泊了两年。

这天,洛冰河来到一个小镇子。浑浑噩噩地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时,一滴两滴水落肩上,打湿了地,抬头一看,乌云压顶,急雨猖狂有倾盆势。

不一会儿,大街上已杳无人迹。

洛冰河边仓皇逃入一家屋檐下避雨,但雨势没有要停歇的意思,反而愈下愈大,风起雨斜,洛冰河饶是待在屋檐下,还是浑身湿透了,湿气不断夺走他的体温。

洛冰河咬牙,看了一眼这座宅子,才发现围墙斑驳,看起来已年代久远,相当荒凉。

鼓起勇气敲门:"有人吗?"

没人回应。

他疑惑,轻轻一推,大门便开了。

咦?

在里面兜了一圈,这宅子有点规格,只比洛宅小一点,看起来应是哪户富贵人家,但久无人居了,处处都是霉味,似乎是遭遇祝融,里里外外碳黑一片,几乎看不出原貌,真是个无主的地方。

洛冰河沿着走廊来到一处僻院,院中有栋独立小舍,屋后竹林破败,但依稀能看得出从前的脱俗清雅,他甚至能想象到风动竹影的景色。

不知怎么的,洛冰河心跳飞快,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竹舍的门,一张小桌一张床、数个书柜几扇窗,应是书房吧。此处也被烧过,焦黑毁一半,像是被扎了一下,洛冰河觉得有些难以呼吸。

他恭敬地走进,书架上的书籍几乎全毁,找了很久才发现角落有个保存比较完整的书箱,里面有些卷轴书简,洛冰河拿起其中一本册子翻看。

看起来像日记。

 

‘明帆总算有点进步了,为师深感欣慰啊。’

‘被尚清华的新本给雷了,这种货色也敢丢人现眼,给我填坑啊!气死我也!’ 

‘柳师弟又送来两只短毛怪,说是味道好,那你自己吃去,留我清静峰做甚?只会啃竹子。’

 

内容很随性,大都是随手记的,时不时还有些涂鸦,令人忍不住噗哧一笑。

洛冰河拿起另一卷竹卷,这内容正经多了,记载着许多心法要领,一旁还有应是主人的端秀字迹,用朱砂标注,条理相当清晰,补足心法的过度简单扼要。

他越看越认真,看着看着连饥饿寒冷都忘了,坐在床上糊里胡涂翻了一整个下午。

从那些典籍及日记内容看来,这座宅子是一个名叫"沈清秋"仙师的别院。

沈清秋。

洛冰河躺在床上,嘴里默念着这三个字,他是怎么样的人?

 

翌日,洛冰河是被阳光照醒的,好久没这么神清气爽了。

看了一眼搁在一旁的书箱,洛冰河决定出门打听有关"沈清秋"的事。

 

"你说那间宅子?那里闹鬼呀!"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大婶说,"小朋友,我劝你别好奇了。"

"什么?"

"那宅的主人沈清秋不是好货,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自爆了,也是罪有应得。"

洛冰河一愣。

"……自、自爆?"

 

接下来的话,更是令他震惊得无以复加。

沈清秋在一百年前是一个苍穹山派的峰主,被称为"修雅剑",外表道貌岸然,实则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,在距这儿不远处的金兰城引发一场瘟疫,顿时间城中成了修罗地狱,死伤惨重,之后还连累同门派的师兄弟,导致苍穹山派被毁,沈清秋畏罪,自爆灵力,从高台坠下。

怎么可能?

洛冰河想,那些书册的主人分明是从骨子里温柔至极的人,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引发瘟疫的凶手?

他憋了半晌,指甲掐入掌心,攥出血来。

无论怎么问、问了谁,得到的都是相同答案:沈清秋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。

自爆死后还被这么多人诟骂,可以说是遗臭千古了。

"怎么、可能?"他低低地说。

对我而言,你只是一个比谁都温柔的人。

洛冰河回到沈宅,把那些书籍整理成一摞,对着空气喃喃道:"沈仙师,若我按你的心法练功,也算是经你指点了,算不算你的弟子?"

 

洛冰河不当沈宅是鬼屋,整理后便定居下来。

那宅位置落在小镇东边,正谓:"离尘不离城",人少僻静,洛冰河很喜欢。他不睡主房,更偏好小院里的竹舍,只要待在里面就能感到安心自在,一丝若有似无的竹香傍身,洛冰河便能一夜好眠。

他开始了新生活,平日一边自行摸索竹舍里的残卷心法,偶尔帮人抄书跑腿;一面继续向外打听沈清秋,转眼之间,洛冰河已经十四岁了,兴许是天资聪颖、又有沈清秋留下的心法,总没有荒废一身好筋骨。

 

他这次走得比较远,是个年代久远的大城。

洛冰河不由得感到兴奋,这里是苍穹山派的故地,一眼望去,苍郁的十二峰在云里雾里,绝美出尘,即使苍穹山派已经灰飞烟灭,仙气仍相缭山间不散。

向前走了几步,不料和一横冲直撞的男人相撞,两人倒地,精致的荷包飞到三尺外,男人没理会洛冰河,连忙爬起要拾。

"──抓贼啊!"此时不远处传来尖叫。

男人脸色一变,转身要跑。

洛冰河反应过来,伸腿绊倒男人,顺势压住了他的脚。所有人见状,纷纷上前帮忙制伏。

 

"多谢公子出手相助!"荷包的主人是个年龄和洛冰河相仿的小姑娘。

不知为何,洛冰河觉得她的眉眼很熟悉。

"我叫做宁婴婴,不如你来我家喝杯茶吧,让咱们好好谢谢你,爹爹知道你帮了我,一定会好生招待你的!"

洛冰河想了想,笑道:"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"

他坐在雕椅上啜着龙井茶,茶香袅袅令人好生心安,和宁家人闲谈一阵后,得知宁府是当地的修仙人士,洛冰河心里嗑噔了一下。

他定定心神,鼓起勇气问道:"请问、宁老爷可知道沈清秋?"

宁老爷、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,宁婴婴已惊讶地道:"沈清秋?他是爷爷的师尊呀。你怎么这么问?"

果真不错,竹舍里的书册都已经被洛冰河看地滚瓜烂熟了,其中有一本清静峰弟子名册,有个小弟子就姓宁。

"我爷爷一直很感念师尊,在我小时候,听最多的就是师尊。"

宁婴婴笑,她也随着爷爷叫沈清秋师尊,不知是悲是喜,洛冰河有点想哭的冲动。

"这么久了、你爷爷还记得他,沈仙师一定是个很好的人。"

话出口,洛冰河发现自己竟然带了两分哽咽颤抖。

宁婴婴哼道:"那是当然的!"

洛冰河几乎是叹息:"愿闻其详。"

宁婴婴娓娓说。

修雅剑当年无论是待弟子、还是和师兄弟相处都是亲切有加,他为人高深莫测又不失温柔,善良而有勇有谋。

不料一次领弟子救援金兰城瘟疫,被当时欲掌权的幻花宫诬陷,被安上了"瘟疫主谋"的罪名。沈清秋被关入水牢中,苍穹山派掌门岳清源以为沈清秋遭遇不测,悲痛地赶去要送师弟最后一程,却被暗算身亡,失了主心骨的苍穹山大乱,誓言要为二位师兄讨回公道,沈清秋闻言千方百计逃脱水牢,奔去阻止。

可惜一切都晚了,幻花宫勾结魔族,害得苍穹山派峰主死的死、伤的伤,瘟疫失控散播到城外,沈清秋被逼得只能自爆灵力,换残存弟子和无辜百姓一条生路,不久后幻花宫平定瘟疫,被众人推崇,成为修仙界中的翘首。

宁婴婴愈说愈伤心,低下了头。

洛冰河哑然道:"为什么?为什么不向幻花宫报仇?"

"师尊说过,’冤冤相报何时了?好好保住自己才不枉亡者牺牲。’苍穹山派不就是因为这样而被毁了吗?"

"可是、也不能因为这样就算了啊!"

洛冰河忍不住提高声量。

他知自己失礼,沉默半晌才讷然道:"对不起。"

"没事的,我们明白。"宁老爷却轻轻道,"只是当时幻花宫势力太大了,峰主都奈何不了他们,何况弟子?"

"……是,可我还是觉得、沈仙师死地冤枉。"

"难得你当时不在,却一片赤诚维护,沈仙师会很宽慰的。"

宁婴婴接着说:"是呀!只可惜爷爷已经去世了,不然见你替师尊打抱不平,一定也会很开心。"

宁老爷道:"虽然做不成沈仙师的弟子,但你我着实有缘,你要不要考虑来我宁家?"

"真的吗、爹爹要收阿洛为徒么?那他就是我的师弟啰?"

"婴儿别闹,还得人家同意呢。"

只见洛冰河低下了头:"多谢老爷,但是我有自己的想法……。"

如果我走了,竹舍就没人打理了,而且──洛冰河也不知道而且什么。

宁家人一阵惋惜,但也没有强留。

在洛冰河临走前,他们赠了一只半大的盒子。

"这是我们有的沈仙师的遗物,我想你会好好保管的。以后有什么事,尽管来咱们家,必保你周全。"

洛冰河恭敬收下,谢了又谢。

 

回到竹舍时已近子时时分,洛冰河打开盒子,里头东西不多,几本古籍卷宗和卷轴,还躺着一柄折扇。

他打开其中一个卷轴,泛黄的宣纸上是一幅水墨勾勒画。

画中一群少年少女簇拥着一个男子,看起来一派和乐融融。

洛冰河注视画中人。

沈清秋。

身高颀长、细梁薄唇,一手持扇的模样,正笑容低垂,看着他的弟子们。

洛冰河多想成为画中人。不对、他不想画里的"其中"一人。他胡乱甩甩头,在想什么呢!

他碰了碰那柄扇子,知道这是沈清秋生前心爱之物。窗下端看,素面勾勒修竹、泛着淡淡月白,格外朦胧凄凉。

他指尖一痒,才发觉扇柄上有刻字,洛冰河见到落款,一时没忍住,眼泪扑簌簌地落下,抱着扇子哭了很久才入睡。

他那夜做了一个梦,真是个好梦呵。

 

一开始,洛冰河身在荒原上,不知方向也不知自己何人,无边的苍凉彷佛可以将人吞没,他跌跌撞撞好久却找不到出口,最后心灰意冷,索性呆立白骨般的大地上一动也不动。

但一切变得如此快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他看到地平线另一端还有另外一个人,洛冰河眨眨眼,因为想确认是否是真实而向他走去,一步两步、从快走到奔跑,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。

是他!

"──沈仙师!"

是你吗?真的是你对吧?

那人回过头,他一身青衣翩跹,手持一柄扇,清浅的面容噙着笑,有如仙人般。

场景嬗换,竹林婆娑,小舍如初,清香随暖风拂过脸庞,抹去少年的泪光。

他终于抱住了沈清秋,感觉真真切切。

 

TBC

 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终、于、开、了,这篇从以前就很想写的了!!

从没写过这么认真(欸

第一次写非原作向,我真不是故意要虐冰妹,结局嘛是开放性的,然后OOC算我的

也许下一篇就会结束,也许不会,我先去休息哈。

(脱离大考的我现在要找回手感……

 

评论(18)

热度(400)

  1. 共18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